“每天嗎？”林雨涵以為自己聽錯了，不確定盯著他看。“許伯父住院期間的每天嗎？”

“嗯。”許漾點頭，從她手裏接過早餐。“我要去工作室，這裏交給你。晚一點我會回來開車送你回家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林雨涵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，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。她看著許漾的背影不斷的傻笑，自己這是苦盡甘來了嗎？

“雨涵啊，可不可以把這個蓋子打開啊。”

“你自己不會打啊？”林雨涵回過頭皺起眉頭。“許伯父，你這住院又不是手腳不好，可不可以不要什麽事情都要我去做，我的指甲很貴的。”

許校長遲疑了一瞬間隨後明了了。“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考慮的不周到，怎麽能麻煩你呢。”

林雨涵許是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太嚴重了，連忙又來到床畔。“許伯父，我剛才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。只不過最近每天晚上都有晚會，我這確實是力不從心啊。”

“雨涵啊，我知道你忙，所以伯父不怪你。”

“你理解就好。”林雨涵嘴角沾染得逞。“以後每天我都讓護工來照顧你。然後晚上的時候再來。許伯父，會幫我保密的對吧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是就好。”林雨涵站在窗戶前，確定許漾的車子走了之後這才離開。“許伯父，晚一些我會過來的！”

“誒。”許校長胸口悶悶的，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氣。

從和林家接觸那天開始，就沒被林家高看過一眼。當初學校資金困難的時候還是自己和林家苦苦哀求才換來的投資。沒想到，人到老年，卻還要受到這樣的對待。

咚咚咚。“許老爺子，我又來了。”護工已經連續四天都這個時間來了。“還沒吃早飯呢吧，我們要不要一起吃啊。”

許校長朝著護工招招手，就像是看到多年的老朋友。“快過來坐，今天帶了很多吃的，我一個人也吃不了。”

“來了。”護工這些天已經摸頭許老爺子的脾氣，倒是也不客氣。“真羨慕你們這每天都有這麽多好吃的。我家就不行，饅頭鹹菜的只為了充饑。”

“這邊的薪水很低嗎？”

“低。”護工表情誇張。“一個月只有三千塊錢，有的時候才兩千多。”

“你們不是固定工資？”

“我們當然沒有固定工資了。”護工嘆氣。“我們又不是醫生又不是護士，哪裏來的固定工資。就是看誰接的活多。”

“活？”

“就是伺候病人。”護工喝著雞湯給他講解這個行業的辛苦。“如果能多遇到你兒媳婦那樣有錢的主，那一個月薪水還能高一點。但是很多時候也有沒條件的家庭。所以也就給的少點。”

“你沒想過去其他工作？”

“想過啊。可是我大字都不認識一個，我能去哪啊？哪裏能要我啊。”

“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地方。”許校長和這個護工還是滿聊得來的。“北辰大學做保安，你願意嗎？一個月薪水四千塊，五險一金。”

“真的假的？”護工被著實嚇了一跳。“北城大學可是很多人擊破腦子都要去的地方，我哪有那些關系。”

“我說你能去你就能去。”許校長說著哈哈大笑起來。“你伺候我四天難道不知道我就是北城大學的校長嗎？”

“你就是北城大學的校長！”護工連忙站起來，整個人都是慌亂的。“對不起啊校長，我，我不知道你這麽有身份地位，早知道你是校長，說啥我也不敢和你一起吃飯啊。”

“你看你，你這是幹什麽。你照顧我四天了，我們這也算是半個朋友了。”

“我照顧你四天那是因為你兒媳婦給錢了，我照顧你也是天經地義的。但是現在校長給我找工作，那對我來說就是再生父母啊。”

“行了啊你。”許校長被他的話逗笑了。“只是一個工作而已。等我們學校新學期開學了，你就直接去人事部報道，我會提前打招呼。”

“謝謝你，謝謝你啊。”

許校長看著護工這樣低姿態，仿佛看到在林家面前的自己。心裏有些不舒服。

“老徐啊，我想吃水果，你去買一點好不好？”

“好啊。我這就去。”護工老徐一分鐘都不敢耽誤，連忙跑了出去。

許校長擡起手按了按頭上的按鈴，叫來了護士長。“你把你們主治醫生給我叫過來，我有事情想要問他。”

護士長點了點頭，不一會趙醫生就來了。“許伯父，怎麽了，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？”

“沒有不舒服，我就是想問問看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。”

“出院？”趙醫生一頭霧水。“前些天你兒媳婦不是剛到我這裏和我交代說要再多住半個月，是想提前出院嗎？”

“你是說林雨涵說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趙醫生推了推眼鏡有些茫然。“你兒媳婦說這是你的意思，我也沒多想，就直接開了十五天的藥。”

“可以退嗎？”許校長眸色透著不悅。“未經過本人批準就直接又下了十五天的藥，是看我們許家有錢黑我們家嗎？”

“許伯父你這就理解錯了。”趙醫生解釋開來。“你兒媳婦已經把醫藥費付過了，我們醫院絕對沒有要黑許家的意思，怎麽說我也是從北城大學畢業的高材生……”

“你實話告訴我，我現在的身體適合不適合出院。”

“這……”趙醫生也只好實話實說了。“當天送過來的時候雖然情況看起來很嚴重，但是其實並沒什麽事。一般情況住到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如果說許伯父不放心身體的話，再多住半個月也是可以的。”

“不住了。”許校長不想繼續在這裏受氣。“今天晚上你就過來說我明天可以出院，記住了嗎？”

“許伯父，那藥……”

“有人給過錢了就不用管了，是她自作主張，和我沒關系。”
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趙醫生是明白人，這些話點一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。“那我先走了，許伯父如果哪裏不舒服記得按鈴。”

“走吧走吧。”

趙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，剛巧和護工老徐打了個照面。

老徐拎著水果大汗淋漓的跑了回來，大口大口喘氣。“都已經初五了，這有些攤位還沒開呢，我跑了很遠的路才買到的，可新鮮了。”

“老徐啊，水果和早餐你都拿回去吃吧。”

“怎麽了，是不是我買的水果你不喜歡吃，那我再去給你換一樣。”

“不了。”許校長淺瞇眼眸，背過身去。“我困了，你先出去吧，東西幫我拿出去。”

老徐被弄的迷迷糊糊的，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好了。他看著桌子上煲湯的保溫盒猶豫不決。“那我把保溫盒給你留下？”

“一起拎走。”

“那好吧……”老徐拎著保溫盒還有水果躡手躡腳的離開了病房。

中午醫院員工休息室。

老徐捧著剛剛打回來的飯心裏依然不舒服。“你說，我也算是照顧病人很有經驗了吧。可偏偏，遇到一個讓我不知道怎麽辦好的人。”

“怎麽了。”老劉吃著土豆吃的津津有味。“我聽說你拿回來不少好東西。”

“對了，給你倒點雞湯喝。”老徐拿著旁邊的空碗給老劉倒了一杯。“你說現在的人也奇怪，這麽貴重的東西，連喝都不喝一口，直接就給我了。還順帶著保溫杯，都給我了。”

“保溫杯也給了啊。”老劉看著保溫杯有些羨慕。“這要是給我就好了，我家孩子在上大學，可以用的上。”

“不給你。”老徐當個寶貝一樣抱在懷裏。“我家孩子也在上學，高中了，再開學就高三了，剛好可以用。”

“行吧，你這就是運氣好，遇到好人了。”

“好人……恩，的確是好人。不過，我看他家兒媳婦的脾氣也是夠嗆，年紀那麽小脾氣就那麽大。這還沒過門呢對公公就不好，你說以後的生活怎麽辦。”

“你還操心別人的事情？”老劉扯動嘴角喝了一口雞湯。“我這幾天也是遇到有意思的事情。就你照顧的那個病床的兒子許漾，每天早上都會扔在停車場一份早餐。”

“說起來還真是奇怪。”老徐跟著分析。“你說他們一家三口是不是有些不愉快。不然怎麽會有我們的好處呢。”

“老徐。”老劉突然認真起來。“你剛才說他家兒媳婦脾氣很不好，是特別不好會打人的那種嗎？”

“應該是。”老徐也不是很確定。“每次來我們護工這邊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，絲毫不把別人當回事。我估計啊，這樣的人動手打人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。”

老劉一聽到這裏飯也吃不下了。她放下碗筷匆匆的朝著外面走去。

“老劉！老劉！你去哪啊！你飯還沒吃完呢！”

“不吃了！我要去找個重要的人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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